“我深深地怀念我的父亲,也希望我自己能有像父亲那样的情怀。父亲唱的歌似乎常常在我耳边响起,“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这段文字,选自施一公教授追忆父亲时写下的文章。
一、告慰父亲
施一公教授的父亲施怀琳从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后,在1967年有了他这个小儿子,取名一公,寓意做人做事要”一心为公。
施一公教授在一次演讲中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父亲的很多细节:那个时候农村没有电,父亲就自己架电线杆,一个接一个的从大队接到居住的小村庄,成为方圆十几里第一个通电的村庄。
这件事情让施一公觉得,父亲即便下放到农村,也是乐观的和有所作为的。父亲还经常骑自行车带他出去玩,车上的他经常听到父亲吟唱的这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父亲的“壮志”是什么?年幼的施一公并不懂。但他记得,父亲很希望自己能够学有所用。即使是在那个高考制度被中断的特殊时期,父亲仍然没有放弃教育他的孩子们好好学习。
在父亲的影响下,施一公的哥哥姐姐们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全都考上了大学。施一公也在1984年获得全国 生数学联赛河南赛组的第一名,保送进了清华大学。
父亲是孩子最早熟悉的男性,会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孩子会从父亲身上体验到到什么是父亲,什么是男人。每个孩子的身上都多少可以找到父亲的影子。父亲格局的大小,很可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1987年,父亲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从此他和父亲阴阳相隔。1989年,施一公从清华大学毕业并出国留学。在美国求学十余载,成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Lifetime Professor。但异国他乡的功成名就,并没有让施一公忘记父亲的“壮志未酬誓不休”。
2008年,施一公教授毅然放弃美国国籍,辞掉美国教职,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任教。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培养一批科学家,科技强国。
父亲的”壮志未酬“激励着施一公,在他的带领下,清华大学的生命科学专业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他们攻克了“解析剪接体结构”这一世界性的科学难题,让未来研发治疗遗传疾病的药物成为可能。他们还研究成功了抑制肿瘤的因子,将成果转化为抗癌的新药。
15年。施一公教授成为清华大学副校长。18年,他又筹建西湖大学并成为首任校长。继承父亲科学报国的遗志,为国家培养更多的科学研究人才,这就是施一公教授对父亲最好的告慰。
二、父亲的潜移默化
父亲对施一公教授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激励,无疑是我们为人父母值得学习的地方。说起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和教育,不得不提起一位教育子女非常成功的典范——梁启超先生。
梁启超先生的五子四女,每个人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五子中有三位成为院士,一位成为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军官,一位毕业于南开大学成为经济学学者。四女中一位是诗词研究专家,一位是图书馆学家,一位是社会活动家,还有一位是我军早期的革命家。
作为父亲的梁启超,在教育孩子方面主张”尽性主义“,也就是做自己感兴趣的事,鼓励孩子发展自己的兴趣。另外,梁启超主张每个孩子都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要对自己尽职尽责。这一点对我们当代人尤其具有启发意义。
我们现在有不少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成就大事业,其实人首先应该学会的就是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样在长大以后才可能做成事业,也才可能长久。杨绛先生说:”好的教育不是孩子被动受管教,而是要去启发孩子学习的兴趣和自觉,让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教育”。
梁启超先生为他的孩子们创造了一个开放式的教育环境,用自己的格局和修养”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每个子女。他没有给孩子们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他教育子女时的开阔眼界却是留给孩子们也是留给我们当代人的宝贵财富。
三、鲁迅先生之远见
很多人会想,现代社会有教育子女的科学方法,现代的父母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是没有问题的,你说的老一套已经过时了。事实果真如此吗?让我们把眼光投向百年前的鲁迅先生。
1911年,鲁迅先生在《新青年》杂志发表了“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这篇文章,对传统的“父为子纲”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批判。
鲁迅先生强调:“现在的孩子就是将来的父亲,父子身份只具有相对意义”。从生物学的意义而言,要保存这生命,延续这生命,发展(进化)这生命。生物都是这么做的,父亲也是不例外的。
父母婚姻性交都是正常和普通的行为,生下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又哪里来的父亲对子女的特殊权力呢?鲁迅先生的这个观点在如今看来,都是一些常识。但在五四那个时代,却算得上是石破天惊的论点。
鲁迅先生所要做的,就是破除掉传统的父子关系中的权力关系,恢复出于天性的血缘关系的爱。而从建立起一种自然健康的人伦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父子平等,但同时有一种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双向抚养义务。世代传递。每一代都对自己的前辈与后代尽义务。
鲁迅先生的这个观点在百年后的今天依然不过时,他的以子女为本位,而不是以父亲为本位和父子之间没有生命恩这个观点依然具有重要的现实参照意义。
可惜的是,我们为数不少的现代人,在对于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这个问题上,似乎仍旧在重蹈古人的覆辙,进步的脚步也似乎走的并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