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和妈妈一起在家补《山海情》,得福得宝、水花麦苗、大有喊水和凌教授陈县长…每一个角色都让我们颇为感慨和触动。但是看到第十八集,真正让我很想写一些什么的,还是祖峰饰演的这个乡村教师——白崇礼,白校长。
浙江人,不姓李也不姓马而是姓白,村上唯一的小学的唯一的老师,知道高速路和莆田,一辈子没有再离开过戈壁,有一架破旧的手风琴…这些元素放到一起,一个在西北戈壁扎下根的知青老师形象就明晰了。
当他信任和看重的得意门生马得福也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支持娃娃们出去打工时,他是那样地失望和愤怒,冲得福吼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然后,白校长,自青春时离开家乡尔后在西北奉献一生的白校长,把他的手风琴重重一摔——那或许是他和过去作为「知识青年」和村中的「学究」的岁月的连结,是这个戈壁滩上的堂吉诃德付之一炬的骑士小说和铠甲宝剑。我看到他的抗争,想起了很多事。
我的父母都是湖南农村的小学老师,因为他们的工作,我的小学也是在湖南农村读的。到中学时,我在城里念完初中、 ,然后考到了北京的大学。我人生的前十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对应的也正是湖南、湖北和四川的农民纷纷前往广东、福建和浙江打工的00年代。
我记得,承载我人生前十年的那座小学坐落在一处高地上。学校背后就是坟山,学校后操场有一个巨坑,坑里拱起的土堆里就是一具棺材。学校一共有六栋建筑,一栋两层的教学楼、一栋教师宿舍楼、一栋四层的综合楼,一栋食堂,还有一排会漏水的房子充当学生宿舍——如果一排风雨长廊也能算建筑的话,那就是七栋。学校没有塑胶跑道和田径场,只有一块水泥篮球坪、一个有一段50米砂石跑道和野草的后操场、一个不标准的羽毛球场——羽毛球场界线的瓷砖好像还是我爸爸贴的。是在我三四年级之后,我们的学校才慢慢地有了广播、新课桌,此前上课敲钟还是老师们轮班的,而所谓的钟则不过是一块生锈了的铁块。
我想也许,哪怕只是有一个这样的老师飞蛾扑火般地坚持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陷进父辈的轮回里去,结果也许都会不一样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