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300块,你会去支教吗?
这个眼含热泪的男人,是143名孤儿的父亲,月薪却只有300块钱。
22年前,他放弃了在成都当高级教师,月薪几千块的生活,告别妻子和女儿,独自跑到4000米高原上的西康福利学校,成为了这里的老师。
他名叫胡忠,偶然从报纸上读到消息,高原上的100多名孤儿正期盼有老师来上课。胡忠脑袋一热,随即起身前往这里。
胡忠坐车走了500多公里,克服头晕眼花、没有食欲等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艰难地走进学校时,首先迎接他的却是孩子们警惕和不信任的目光。
后来,胡忠才了解到,原来学校的生活环境太差,每个月只有300块钱工资,志愿者来了又走。他们往往前一天还跟这些孤儿们亲切说笑,第二天人就消失不见。这样频繁被抛弃的遭遇,让心思敏感的孩子们很难再相信外来人。
雪上加霜的是,这些孩子的普通话都不好,交流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障碍。
为了赢得这些孩子的信任,胡忠安心扎根下来,向每一位孩子郑重承诺,他不会走的,哪怕死了也要留在这里。
他不是只会说空话的人,从此以后,他每天一人身教多门课程,穿梭在不同的班级和年级之间,一有空闲就会陪着孩子们打篮球、唱歌、看电影,亲自为他们烧洗澡水。那些本该父母来做的事,胡忠也全包了。
早上天不亮,胡忠就已经起床洗漱完毕,然后按照固定的时间挨个叫醒孩子们,安排他们做早操,而他则化身为孩子们的大厨,亲自挥舞锅铲,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到了夜里,胡忠又是最后一个去休息的人。他总会挨个检查,确保所有的孩子都睡着之后,他才能安心去休息。夜深后胡忠依然不放心,总要半夜爬起来,帮孩子们盖好被子。
学校里的143名孤儿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关爱,本能又懵懂地对胡忠产生了依赖感,将他视作自己的父亲,不再那么戒备他,也相信他会永远留下来陪伴他们。
有一次,胡忠正为小孩穿衣服。小孩看着他突然喊了一声“阿爸”,胡忠愣了一下,耳边已经此起彼伏全是喊他“阿爸”的声音。这个有泪不轻弹的好男儿,抱住孩子们,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眨眼间,一年过去了。胡忠当初告别妻子谢晓君时,说好过一年就会回来,结果他对学校和孩子们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实在不愿破坏承诺离去。
于是,他的妻子谢晓君便带上女儿,来到了他的身边。
定居高原
所有的孤儿都将胡忠视作父亲,生怕他哪天也跟其他支教老师一样,说走就走,不辞而别。
胡忠的妻子谢晓君也是老师,原本以为丈夫只是去支教一两年,没想到他就此一去不回。胡忠离开时,他的女儿不过才几个月大,一直到三岁时,女儿才跟随母亲一起来到了父亲身边。
平时,女儿就被送到当地的寄宿学校,直到周末一家人才能团聚。而每到这个时候,女儿从不喊胡忠和谢晓君“爸爸妈妈”。她倒不是怨恨父母,而是担心自己喊爸爸妈妈,会让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们感到难过。
作为妻子,谢晓君从未怨恨过丈夫,相反在看到学校里的苦命孩子后,也决定留下来成为老师。她本是一名音乐老师,弹得一手好钢琴,但福利学校里哪有钢琴可以弹。
谢晓君拜托朋友送来各种科目的教科书,从语文到数学,从生物再到图书管理员,她挨个尝试了一遍。
高原反应也严重影响到了谢晓君的健康,有次她病重到必须打点滴输液,有个孩子红着眼睛跑过来,告诉谢晓君,教数学的老师不见了。而这已经是这个学期走掉的第三个数学老师了。
谢晓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拿着输液瓶就去教室上课了。孩子们都感动不已,有的主动上来帮她拿着点滴瓶,有的一看到黑板写满了,就主动上来擦黑板,教室里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听讲。
时间长了,无论是胡忠,还是谢晓君,身上都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尤其是谢晓君,原本养尊处优的音乐老师,如今脸颊遍布高原红,弹钢琴的纤纤玉手粗糙不已,还患上了严重的背部疾病,经常疼得下不了床。
谢晓君趁着假期去成都理疗针灸过,医生都嘱咐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谢晓君一想到孩子们,她便从病床上爬起来,回到学校继续教书。
后来,谢晓君被分配到更偏远的木雅祖庆支教,一家三口要隔好几个星期才能见上一面。她与胡忠的月薪都不高,但都被他们拿来救济当地的孤儿,两人一点积蓄都没有。
到了2011年,夫妻俩的故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他们也因此被评为当年的“感动中国”人物。但胡忠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虽然感动了中国,却愧对了年迈的母亲。
人生能有多少个20年?
为了能更好地陪伴143个孤儿长大,胡忠将22年的时光用在了西康福利学校,他的妻子支持他,带着年幼的女儿一起到高原上教书。
胡忠年迈的母亲和外婆就留在成都,住在没有电梯的老旧楼房里,相依为命。月薪300块的胡忠,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更别提赡养母亲了。他的母亲和外婆整日靠着修补衣服,来赚钱维持生计。
平时买到米面等重物,两个老人只能想办法自己抬到楼上。要是实在想念儿子一家,母亲就想办法去高原寻找儿子。
想到母亲那么大年纪了,自己非但没能让她过上舒服的好日子,还要让她老人家牵挂自己,胡忠内心感到非常痛苦。每次母亲前来,胡忠总会跪下磕头,哭着求她原谅。
在胡忠夫妻的事迹传开后,他们感动了中国,也引来了不少质疑。
在很多人印象中,“支教”就相当于镀金,他们认为胡忠与谢晓君就是来高原镀金的,这样以后夫妻俩再回到成都,资历非常好看,不愁没有好工作。
人生能有多少个20年?
如果胡忠与谢晓君真的只是为了“镀金”,他们早就该在坚持一两年后回家了,而不是带着女儿一起定居在高原上,靠着只有300块的工资,坚持了22年。
最初那143名孤儿,后来有80多人考上了大学。到2020年时,全校 毕业生连续四年全部考上大学。如果胡忠只是为了镀金,他根本不用付出这么多的心血,也不会有如此的成就。
过去破旧的西康福利学校,现在已经焕然一新,孩子们有了宽敞明亮的教室,不用整日风吹日晒,可以舒舒服服地上课。
而胡忠与谢晓君依旧留在高原,在这个物质的年代,展现着精神追求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