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类培训机构加快转型、退出，切实维护员工和学员权利需加强引导

文/熊丙奇

又一家“头部”教培机构宣布退出学科类培训。

11月13日，好未来在微博上宣布，将从2022年起，退出初中和小学学科类培训。好未来称，中国内地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服务将于2021年12月31日截止。在此之前，将保质保量完成用户已报名的此类课程服务。

此前，新东方已经宣布在11月底之前停止经营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服务业务。俞洪敏在近日的直播中提到，已退租1500个教学点，并向农村学校捐赠8万套桌椅。

好未来、新东方这些“头部”学科类培训机构退出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科类培训服务，是必然的选择。根据“双减”意见，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科类培训机构，必须登记为非营利机构，严禁资本化运作，不得上市融资。那么，已经上市的教育公司，就必须剥离非营利的学科培训业务。这也意味着资本化运作远离学科类培训机构，教培时代落幕。

可以预计，随着年底要求所有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科类培训机构必须登记为非营利性机构才能开展培训业务，学科类培训机构会加速转型、退出。

而由于学科类培训机构的经营情况比较复杂，要推进学科类培训机构平稳转型、退出，还需要因地制宜出台引导机构平稳转型、退出，以及帮助学科类培训老师重新就业的措施。否则，在学科类培训机构转型、退出时，可能引发侵犯员工合法权益的纠纷以及退费纠纷，另外，学科类培训老师如果再就业受阻，则可能重拾老本行做家教，导致学科类培训转向地下、进入家庭。

此间舆论对新东方在退出学科类培训业务时，不拖欠家长和学员的退费，不拖欠裁减下来的员工的工资，还向农村学校捐赠桌椅，给予很多掌声，认为这是“体面”离场，和其他有的教培机构老板“吃相难看”拖欠员工工资、不退学员学费，形成鲜明对比。好未来在宣布退出学科类培训业务时，宣布将保质保量完成用户已报名的此类课程服务，预示其转型、退出，也会比较平稳。

然而，那些卷入员工薪酬、学员退费纠纷的教培机构，除了少数教培机构确实存在“撂挑子”问题外，相当数量的教培机构，其实也是想“体面”离场的。但有的地方监管部门不顾具体情况“一刀切”执行政策，不给机构转型的时间与空间，导致机构经营陷入严重困境，想“体面”退出也难。

因学科类培训机构转型、退出而被裁员的学科类教师，他们当然也想“体面”再就业，如进入体制内的学校，或者转到其他行业岗位，可是，如果再就业的渠道不畅通，适合他们的选择，就是给学生做家教。以前在机构培训的学生家长，也会请这些教师给自己的孩子继续上课。

简单要求学科类培训机构对员工负责、对学员负责，体面转型、离场，或者告诫学科类培训老师，不要违规搞地下培训，这会存在风险，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污点，这都解决不了现实问题。毕竟像新东方这样有长期积累，坚持在账面上留下足够可发员工工资、退还学员学费资金的教培企业不多。有的甚至是在去年疫情后刚投资装修教学点，欠了一大笔钱，遇到“双减”措施，支撑极为困难。

“双减”要强调落实，但不能片面追求速度。总体看来，在监管部门尊重学科类培训机构经营实际的地区，如监管部门明确要求校外学科培训机构按合同消课，教培机构的转型、退出比较稳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退费纠纷，因为培训机构消课之后，不再销售新课，此时退出也就不会再欠家长什么。

可有的地区，要求培训机构必须马上停止进行学科类培训，没有完成的课程，必须按规定退费，监管部门的理由是，这些费用应该还在账上，不在账上意味着机构把钱用到其他地方了，是不应该的。可机构账上根本没有钱，既不能消课，又不能退费，于是就出现退费纠纷，那么，为什么不让机构完成消课后再退出呢？为何不给机构转型和退出期呢？机构再给学员上几个月的课，又有怎样的进一步伤害呢？

执行任何重大教育决策，都应该有一定的时间。我国曾明确提出，重大教育决策“三年早知道”，即给学校、学生、学生家长、社会有3年准备期、调整期，避免政策发布后马上执行，出现各种问题。“双减”意见提出，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家庭教育支出和家长相应精力负担1年内有效减轻、3年内成效显著，人民群众教育满意度明显提升。但在具体推进时，有的地方过于追求机构退出、减少的速度，于是一时间出现较多的裁员问题、退费纠纷。

对于学科类培训老师的再就业也是如此。各地要掌握本地有多少学科类培训教师，他们再就业存在什么具体困难，要根据学科类教师再就业面临的实际困难，出台帮扶措施。比如，舆论普遍认为，学科类教师可以进入体制内当教师，可是，不少地方招聘新教师，是面向应届毕业生，那么，这些学科类培训教师就没有参加招聘的机会。因此，有必要配合“双减”意见的落实，为培训机构教师的顺利再就业，创造平等的机会和条件。

在推进“双减”过程中，还存在有的地方污名化教培机构和教培从业人员的现象，这也一定程度造成机构的转型难、教培人员的再就业难，这是必须扭转的。

教培行业就是在“双减”之后，也是合法行业，不过是要禁止学科类培训机构过度逐利，进行资本化运作，增加家长的焦虑，对于合法经营的教培机构是要尊重的。在这种环境中，才能有序推进学科类教培机构体面转型、退出。

(：孙明胜校对：燕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