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批作业: “你是孤儿吗? ”口无遮拦的背后暴露什么问题

文/赵志疆

近日，有网友发文称，湖北襄阳市诸葛亮中学（原襄阳市三十二中学）七年级一位老师在批改作业时，给学生写下评语“全班最差，你是孤儿吗？没人管吗？”对此，襄阳市诸葛亮中学办公室工作人员回应，该校将会调查此事，如有这种情况，将会约谈这名老师，这样的表达方式确实存在问题。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成年人尚且如此，遑论少不更事的孩子。对于孩子来说，老师的身份代表着权威，老师的话也更有分量。因此，老师不经意间的一句恶语，往往会给孩子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

“你是孤儿吗？”这种话出自老师之口，已不仅仅是恶语伤人这么简单，其中甚至隐含着一种人身攻击的意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校园里，着实令人感到无法接受。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涉事老师遭到了一片口诛笔伐，但仍有人试图替其辩护。其中一种颇具代表性的观点是：孩子的作业如此潦草，家长本身难辞其咎。实际上，撇开那句脱口而出的恶语，这恐怕也是涉事老师的心里话——当其因孩子的作业不如人意而口无遮拦的时候，与其说训斥孩子，不如说隔空训斥孩子的家长。

问题是，家长该不该为孩子的家庭作业“全权负责”？从各地教育主管部门的态度来看，答案无疑是否定的。近年来，多地教育部门都出台文件，“叫停”家长批改学生作业，有的地方明确定期开展作业督查，甚至将作业管理纳入绩效考核。实际上，不仅是“叫停”家长批改作业，就连家庭作业本身，都是教育部门三令五申强调要减少的。

在这样的背景中，此次事件暴露了一种困境——尽管多地都“叫停”家长批改学生作业，可时至今日，不仅有些老师不为所动，甚至某些家长也不以为然。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对家长来说，白天忙于工作、晚上疲于扮演“全科家教老师”，身体和心理上的负担不必多说，比这更令家长感到抓狂的是，家长陪写作业已经成为破坏家庭氛围的“隐形杀手”。数据显示，75.79%的家庭曾因“写作业”发生过亲子矛盾。尽管如此，依然有家长将批改孩子作业视为分内之职，甚至面对口无遮拦的老师，也义无反顾地站在老师这一边。究其原因，相比起老师的口无遮拦，家长更担心老师撒手不管。

理想中的家校教育分工，是学校侧重于知识教育，家庭侧重于生活教育。但在当下教育评价体系中，知识教育毫无疑问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家庭教育往往因此被异化为学校教育的延伸。在这样的背景中，哪怕是老师恶语相向，往往也会被一些家长解读为“恨铁不成钢”。相比起那个口无遮拦的老师，这样的家校关系无疑是更值得关注和反思的内容。

就个案而言，涉事老师“表达方式确实存在问题”。不过，从一种更加广阔的视野来看，“确实存在问题”的又岂止是涉事老师的表达方式呢？家庭作业到底是谁的作业，家长应该在家庭教育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是此次事件给人留下的一道“思考题”。（作者是知名媒体评论员）